229.子罕篇 第十七章 【經文】 子在川上，曰：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晝夜。 【白話解釋】 孔子在川岸上看川流不息的水時，有感而發的說：一切世間人事物的遷流變化與消逝，都像此川水一樣，日夜不停的流去，誰也不能使其恆常不變。 【章旨】 孔子見川流不息，慨嘆萬法世事無常，剎那不留。 本章重點 一、孔子感嘆世間萬事萬物像水流這般一去不還 孔子有很多在書上的感悟，或是對境的感悟，這些感悟來自於他平常善於讀書、善於思維、善於聽課、善於請教，所以會在某一點上有特別的感悟。本章「子在川上」，川是在山間裡的流水。有人說，川是汶水的北邊，其實不必解釋的這麼狹隘。孔子感嘆的說：「逝者如斯夫，不舍晝夜。」逝指世間的消逝，就像水流這樣，斯才是指水。夫是一種感嘆的語助詞，感嘆世間萬事萬物像水流這般一去不還。時間一去不還，體力由盛而衰，退轉時，德學消失一去不還。 有人說，這是孔子勉勵自己要好好的求學，那又是通說下的別說。有人說，聖者像水流一樣不枯竭，像聖德一樣萬事不枯竭，這就講遠了，本章只是在講一去不還。 二、消逝是不舍晝夜的消逝 「不舍晝夜」，舍就是停止，流水是晝夜不停止地往前流，時間就是消逝，所有的盛況，不好好珍惜的時候，就是流失，生命流失、時間流失。擁有的消失以後，除非造作另外一個善法，盛況才會再出現，然後體性就是消失，所以都必須在因上努力地造作，不要以為果永遠常在。果出現時，它的體性就是無常，它就在時間的相續下快速地消失。朝代在興起的時候，後代如果沒有好好維持，前代的功業就立刻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。這比較像佛法說的萬法無常，這個世間是成住壞空、生住異滅。才生就朝向住，才住就朝向異，才異就朝向於滅，就像流水一樣。過去是回不去的，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「濯足入水，水非前水」，意思是赤腳入溪流，把腳拿起來，再把腳放下去的時候，水已不是前水。現在跟過去相似，但是現在不是過去，就像四季時節的運轉，冬天過後又回到春天，但不是去年的春天回到今年的春天，是另外一個春天開始。 三、珍惜短暫的人生 時間最無情，也最公平。再厲害的人、再笨的人，一天都是二十四小時，不善用的人，匆匆地年華老去，後悔莫及。因為不舍晝夜，所以青年會消失變老年，老年會消失變死亡。世間的消逝，就像流水這般逝去，短暫的人生要好好珍惜，這像禪詩一樣，有時候最難意會。蘇東坡〈赤壁賦〉也說，「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，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。」如果從變的角度來看，天地之間的變化，就在你眨眼當中。世間也是一樣，像陳子昂的〈登幽州臺歌〉說「前不見古人，後不見來者。念天地之悠悠，獨愴然而涕下。」死亡無常，前不見古人，從古到今，不管聖或賢、智或愚，都消逝了，後不見來者，因為後的還沒來。我在時間的洪流裡面，該如何充實自己？如何利益別人？這都是在本章可以有的感悟。人世間沒有一息暫停，都是剎那、剎那變化。觀川流是無常最好的觀察法，難怪孔子在川流感嘆無常。學到深奧處，儒家、道家、佛家的聖者，有時候看法都一致。 《論語講要》原文 孔子在川岸上看水時，說了這兩句感歎的話：逝者就像這水，日夜不停的流去。 不舍晝夜的舍字，當止字講，不舍就是不停止的意思。逝者的逝字，依古注，當往去講。 逝者，指世間一切人事物，無一不像川水，遷流無常，誰也不能使其常有。孔子這兩句話，有詩意，有禪意，只許意會，難以講解。